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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筝韵情愫(墨子)

筝韵情愫
墨子(东北师范大学音乐系)
 
  小时候,我酷爱手风琴,曾经在上千人的剧场手风琴独奏;后来又学了钢琴,那一串串音符顺着指尖跳动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记录了那个年代的梦想。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喜欢上了古筝,就像白居易的《夜筝》描述的那样: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暗低容。
  我一直想,如果有一天我能穿上仙女般的紫色纱裙,裙摆随风飘逸再轻泻于地,细软的长发齐腰飘散着,再信手拨弹一曲幽婉恬淡、如醉如仙的古筝曲,真可谓“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五年前的一则新闻让我遇见了古筝。我看到曼谷中国文化中心开办古筝学习班,很荣幸的是由泰国朱拉蓬公主的古筝老师李杨授课。我迫不及待在国内买来古筝,马上报名学习,多年的心愿终于如愿以偿。
  我满心欢喜地每周准时上课,回家按时练琴,每一天的进步都给我很大的动力和成就感,甚至以为很快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奏者。然而,看似简单优雅的抚琴,真学起来是枯燥无味的,尤其那些练习曲和指法,几乎弹几分钟就不想再弹。几个月下来,我有点儿灰心,手指磨得起了水泡。疼的无法按弦时,甚至有点儿想放弃,可是一想到之前的梦想,又觉得不甘心。因为那个飘飘欲仙的梦,已然住进了我心底。
  就这样一边忍痛继续练琴,一边纠结是否放弃,再一边收获着每一天的点滴进步,直到手指磨出了茧子,我也渐渐有了信心。经过几个月的刻苦学习,我进步很大,可弹出来的曲子还是不够动人,没有韵味。于是,我静下心查看了很多资料,借鉴别人的学习心得,不懂的地方及时向老师请教,甚至录下自己弹的曲子反复听,找出缺点及时改正。
  接下来的学习,我不再急于求成,而是仔细琢磨每一个新的演奏技巧并反复练习,即便是一小段练习曲或几个乐句,也认真对待。慢慢地我发现,学习古筝和学习其他乐器一样,需要耐心、需要慢练。
  所谓慢练,是指低于该作品正常速度的练习,这是一个基本的、科学的练琴方法。慢练时才能有足够时间去聆听感受,从而发现错误并纠正,同时,也可以在慢练过程中,寻找音乐的表现方式,直到熟练再渐渐加速,然后淋漓尽致地表达作品的丰富内涵。只有这样,才能让听众感受到优美的曲调,而不仅仅只是单一的音符。
  学习古筝,除了慢练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那就是音准。不难发现,即便是国际演奏大师,在演奏前也要先调试乐器的音准,否则会严重影响演出状态和效果。对于初学者,更需要养成每次弹琴前先调弦的习惯,这对于听力也有很大帮助。
  古筝属于中国传统乐器,以五声音定弦,没有“4”、“7”这两根琴弦,只能靠左手在“3”和“6”琴弦上按,同时用听力来判断寻找“4”和“7”。那么,对学琴者来说就需要具备很好的听力才行,而这个听力又必须在唱准的基础上完成。换句话说,是要在唱准的基础上再去弹奏,如此一来便可对比弹奏与唱的音是否一致了。我在练习“4”、“7”这两个音的时候,首先把音阶唱准,唱出声音,记住音高,然后再去弹奏。一边按弦、拨弦,一边唱出声音,用听力仔细辨析,直到达成一致,然后反复练习,这成为我每天练琴前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
  每一首乐曲都有相应的基本指法和演奏技巧在里面,每次接触新的乐曲,我的方法是从头至尾认真地读一遍乐谱,把不认识的和不会的地方做个标记,集中请教老师并做笔记,然后一个乐句一个乐句去练习。如果某一个乐句里出现难点,我就把难的部分单独练习,直到熟练后再去完成这一乐句。每完成一个乐句都要从头串联起来,这个时候除了注意演奏技巧外,还要融入音乐表现,力争把每一句都弹奏得美、表达得准。
  很多人喜欢弹超出自己水平很多的曲子,这样做其实是有害无益的。
  记得刚学古筝不久,我就开始弹《渔舟唱晚》这首名曲。那时我的基本功还不扎实,音准、手形以及对作品的理解和表现等很多方面都不足,但因为急于求成,凭借自己的音乐底子,几天时间就把这首曲子弹下来了。这时,我发现曲子的第三部分无论花费多少时间、怎么练习,速度和音乐表现都不对,甚至曲子快速高潮的部分完全不能正常弹奏,手指也不听使唤。
  后来,老师知道我在弹这首曲子时告诉我:“曲子超出自己水平很多,就很难保证自己在技术处理上的准确性,甚至会有大量的错音,以后即使有水平弹奏这首曲子,也很难改回来。学古筝切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你需要把基本功学扎实,基本功扎实了再弹曲子,自然就事半功倍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按着老师的要求,逐一练习教程上的每一首练习曲,力争把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技巧、每一个指法都弹到最好。终于有一天,老师允许我弹这首向往已久的《渔舟唱晚》,我兴奋不已,再次拿出琴谱,一个乐句一个乐句去练习领会老师对作品的讲解。
  “这首乐曲意在描绘夕阳西下,碧波万顷的湖面上渔民们满载丰收的喜悦、荡桨归舟的欢乐情景,表达了作者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美与热爱之情……”老师还讲授作曲的创作背景,便于我们加深对作品的理解,真切体会原创作者的情感。为让我们更好地处理音乐作品,老师还拿铅笔在谱上标出原谱未标注的指法、强弱等记号,我们在弹奏时自然而然将古筝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旋律与渔民丰收的景象浑然一体。
  古筝,这个中华文化的独有符号,它给人不可言喻的梦幻和令人敬畏的神秘,那遇见古筝于我又是怎样的幸运呢?
2015年,我和古筝班的另外四名学员,代表曼谷中国文化中心参加中国文化部主办的“奖学之旅”。那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文化盛宴,访华的11天里,我们先后访问了北京和河北吴桥,同时来自16个国家的60名优秀学员还分赴辽宁、黑龙江、湖北、云南、四川、广东、青海等15个省市进行文化交流,游览祖国的名山大川和名胜古迹,品尝不同地域的风味美食,更深入亲近中华文化,让不同肤色、不同地域、不同国家的学员,以不同角度认识了我们强大的中国。
  在学员才艺表演时,我们以精彩的古筝表演,展示了对中华文化的热爱,给在场的所有观众留下了别样的记忆。红弦传情,我们的表演不仅成为曼谷中国文化中心的一张靓丽名片,更赢得了主办方和所有国家学员的高度赞赏。我们也以古筝为纽带,满怀对中国文化的热爱,结识了各个国家文化中心的优秀学员。
  古筝无言,却承载了我所有情愫,它用特有的方式陪伴着我。随手拨弹一曲,那细细的琴弦奏出优美的音符,清脆悦耳。奏一曲古韵,别有一番蒹葭动人的美感,低头吟唱时又宛若一涓流动的溪水,把我带进如诗般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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