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here
Home > 别当过客,马上入会 > 24、中泰春天树(冯丰钜)

24、中泰春天树(冯丰钜)

中泰春天树
冯丰钜(厦门大学)
 
  1975年中泰建交后,两国经贸文化交流逐步启动。80年代初,厦门大学在泰国招收函授生,我随即报名就读。30多年前没什么高新科技,老师通过邮件亲笔指导学习和批改作业,真够辛苦!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与厦大开始结缘,在我心灵中种下一棵春天树。
  这个时段,中国各式各样的艺术学术团体纷纷到泰国访问、演出。我当时在盘谷银行任职,凭着银行的天时地利条件和汉语人才稀少的实况,由银行协办的演出,一般都会把我派上用场。广州杂技团、丝路花雨歌舞团、东方歌舞团、上海越剧团(正大集团协办)等的演出,大部分我都参与接待工作。至于5-7人的机关单位学术代表团,他们的活动少不了要访问盘谷银行,由银行经济学博士讲述泰国经济,我充当翻译。
  值得一提者,中国作家代表团应泰国作家协会主席通拜·通宝(已逝世)的邀请,于1983年访问泰国。代表团成员7人,由广州的新加坡归侨作家陈残云(已逝世)为团长,其余作家分别来自各省市,访问期间由盘谷银行提供车辆和译员(本人)接待。我跟随通拜先生带领代表团访问参观曼谷邻近各府名胜古迹,还把参访日程写成专栏在中华日报副刊发表。
  一周的访问结束后,是临别的欢送会,宾主济济一堂。陈残云团长把他连日不释手的檀木纸扇题了字,送给我留作纪念,各作家也相继在同一把扇上题字表达惜别之情。来自广西的壮族诗人韦其麟,要我把他的一首新诗译给在场的东盟诗人瑙瓦叻·彭派文看。瑙瓦叻先生即席把我的白话译文改写成泰文律诗,并到台上朗诵,赢得满堂掌声。诗的内容大意是“我带着满载的泰中友谊,明天回国的飞机,会很重很重..…”。
  80年代末,我转到正大集团任职。正大集团旗下易初工业企业总裁李绍祝派我到泉州协助一家工厂改造,这是我深入腹地与中国人一起工作、生活的机会。这家原为中方独资的工厂,因经营不当而与正大集团合资,是当时中国唯一的赖氨酸厂。

 经过两年的努力,工厂改造终于完成,采用正大集团提供的高产菌种和工艺,正式投产。这个阶段可以说我种的树已经攀上最高层面,是多元化、实质性的融入。到90年代末,中国前来泰国 “取经”的代表团绝无仅有,因为泰国处于金融危机中,而中国正以崭新的姿态出现,经济增长率凌驾世界各国。我于世纪之交那年退休,当时泰国高校都开设汉语课,惟教师还相对缺乏,我凭着朱拉隆功大学传播学士位和朱大汉语测试证的资格,加上曾在中国工作的经历,在泰国华侨崇圣大学中国语言文化学院当兼任讲师。为了消除专业不对口的心理压力,我于2004年报读厦门大学研究生课程。这是一个专为泰国汉语教师开设的硕士班,利用泰国学校每年的暑假(2个月)和期中假(1个月)到厦大上课,课程3年。读研期间,我迷恋校园生活,经常到艺术教育学院海边山坡上,聆听随着微风吹来的钢琴声,参加各种学术讲演会,尤其是郑小瑛教授主持的音乐会,我更不轻易错过。郑小瑛教授是中国著名女指挥家,她一边指挥,一边讲解,把“土楼回响”这首交响乐的客家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也喜欢旅游,或则到鼓浪屿沿着幽静的小巷追寻琴声,或则独游武夷山,或则到海上丝绸之路的泉州拜访老友,或则到永定参观客家圆楼,不一而定。然而,我的爱好误了我不少时间,推迟我的论文写作计划。十几门学科按照学分要求终于修完了,我赶完各学科学习报告后,开始论文写作。指导老师欧阳国泰副教授通过电子邮件指导我的写作方向,历时经年终于完成论文写作,等待答辩。论文答辩偏偏定在2008年曼谷机场被政治游 行者占据的时刻,所有航班停飞,只有泰航在距曼谷170公里外的坞达抛军 用机场,安排特别班机,把滞留的外国游客送往香港,再各自转机回国。我得以两三倍的高价取得一张单程机票飞往香港,再从香港飞往厦门。我于两个小时前赶到答辩场。当天只有另一位女研究生和我参加答辩。我跟她作了短暂交流.  她是道地越南人,母亲当教师,本科在厦大毕业。她的论文有两百多页,而我的只有一百多页,相形见拙。他带了一部笔记本电脑,准备在答辩时演示,身边几束鲜花,显然是为答辩后备用的。她还拎来一位上海小伙子到场为她打气。她是有备而来的,而我却匆匆上阵。好一个厉害的越南校友!想起八百年前蒙古骑兵在越南沼泽地丛林打不过游击战,20世纪五十年代法国殖民者在奠边府惨败的战役,越战时美国50万大军奈何它不得的事实,我一下子先认输了。我先进入答辩室,欧阳国泰副教授为我做了简略介绍,并说我这次来之不易,机场封闭,要抢高价机票绕道香港转机。三位答辩官有一位是教过我们中国近代文学的女博士,他们似乎分工拷问,一位针对论文的主题思想,一位扫描整个论文的内容,一位把关论文的篇章结构,吹毛求疵的多,赞扬的没有。答辩结束,我们在室外等候。约20分钟后,三位答辩官出来了,笑容满面地祝贺我们已通过论文答辩,略作修改就可在网上发布。我意识到,在研究型大学拿个硕士学位好不容易啊!为庆祝普密蓬国王陛下八秩晋四华诞,泰国枢密院于2011年出版了一部‘国王陛下与枢密院’泰文书,这是由当年在任的19位枢密院大臣执笔记述各自陪伴国王工作的经历。时为泰国律师院主席高梧桐,认为把这本书翻译成中文,将有助于进一步提升中泰友谊。于是在获得枢密院许可后,这本书的中文版,由中方的李仁良博士和几位孔子学院老师,加上我共同协助编译审稿工作,经过一年多时间,终于大功告成。这套书(泰中英文版)的精装本,在市面买不到,只按照捐款比例分发给出书赞助者和通过泰国驻外使领馆转发给当地图书馆和大学。参与这件出书工作可以说是我的中国缘的一个特殊篇章。几年前中国提出“一带一路”概念后,与泰国签订了曼谷-呵叻高铁合作项目。对我来说,它太遥远了,沾不上边。不料,一份考试卷于2017年通过某种关系送到我手上,要我翻译成中文。这份14页的试卷,分为建筑师的职业道德、建筑业相关法律法规、泰国建筑艺术风格和信仰、泰国环境气候和节能、泰国建筑工艺和建材等5个部分100个选项,由泰国建筑师协会出题。根据法律,外籍专业人士到泰国,必须通过考试以取得工作证。所以,中国来的建筑师工程师,要先通过这项考试才能参与高铁项目。我于今年2019年宋干节重游陕西秦陵,乘车跨过渭河时,不禁想起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历史小说家凌力女士当年写在纸扇上送我的诗句。保存近40年的纸扇已经发黄,秀丽的字迹还依稀可见。本文结束前,容我在此引用纸扇上杜甫的诗句,以表达我对过往经历的缅怀。她写道:渭北春天树  江东日暮云”。

Leave a Reply

Top
翻译/Translate/แปลภาษา »